摘要:女儿苇蓁特意选了父亲最爱的那张照片——2016年告别演唱会上,他坐着轮椅比出"rock"手势,背后大屏幕正播放《天蚕变》的歌词"独自在山坡,高处未算高"。
2025年4月20日的香港世界殡仪馆外,张学友送来的白菊花篮静静立在台阶上,卡片上的"江湖永在"四字被风掀起一角。
这天下午三点,三百多人涌入灵堂,却无一人高声喧哗——他们都在等待与那个创造了《万里长城永不倒》《小李飞刀》的灵魂作别。
76岁的卢国沾躺在白色雏菊丛中,遗照里的笑容还带着填词人特有的狡黠,仿佛随时要起身修改挽联上"往生净土"的平仄。
灵堂的布置像极了他笔下的武侠世界:淡黄色帷幔如落日余晖,白色菊花似剑客衣袂。
女儿苇蓁特意选了父亲最爱的那张照片——2016年告别演唱会上,他坐着轮椅比出"rock"手势,背后大屏幕正播放《天蚕变》的歌词"独自在山坡,高处未算高"。
这场面让到场的老友陈友红了眼眶:"当年他给我写《浣花洗剑录》时,总说歌词要像剑锋划过水面,现在倒真成绝响了。"
张学友的花篮摆在显眼处,卡片上除了署名还抄了半阙《人在旅途洒泪时》。工作人员说,歌神原本要亲自到场,因海外巡演只能托人带话:"卢生的词是香港人的心跳声。"
而角落里罗嘉良夫妇的花牌,则藏着段尘封往事:90年代师徒因合约对簿公堂,直到2016年演唱会上,轮椅上的卢国沾握着麦克风说"阿捞(罗嘉良昵称),仲记得《秦始皇》点教你的吗",两人才冰释前嫌。
女儿苇蓁在媒体镜头前始终保持着得体微笑,直到谈及父亲离世细节才声音发颤:"那晚他看完央视重播的《大侠霍元甲》,说想食碗云吞面。我第二朝去叫佢起身,先知佢走得咁安详。"
医院报告显示,这位曾昏迷四天四夜的中风患者,临终前竟连常用药都未开封。老友周启生感叹:"可能上天都惊佢改生死簿,干脆让他在梦里过关。"
灵堂循环播放的《大地恩情》,藏着卢国沾最深的乡愁。江门潮连岛的老宅里,他少年时睡过的雕花木床还带着墨渍——那是半夜灵感突现找不到纸,直接写在床板上的证据。
家乡文旅局负责人说,去年重映《每当变幻时》时,八十岁的阿婆们还能跟着"怀缅过去常陶醉"的旋律跳恰恰。
工作人员整理遗物时,在轮椅坐垫下发现1992年的合约纠纷调解书,泛黄纸页上还有咖啡渍。这正是卢国沾的典型作风:把人生百味都当创作素材。
徒弟郭晋安接到噩耗时正在拍戏,NG七次后对导演说"等我背熟卢生教我的《变色龙》台词先"。
丘亚葵带来的黑胶唱片《卢词三十载》,封套内侧留着主人笔迹:"给亚葵:下次写首《卡拉永远OK》给你冲销量。"
这种亦庄亦谐的洒脱,让他既能写出"长江黄河水滔滔"的家国情怀,也能在《螳螂与我》里调侃都市爱情。
香港作曲家联会主席说:"现在AI能写百万首情歌,但写不出卢生笔下'知否世事常变,变幻原是永恒'的苍凉。"
火化炉前,苇蓁将父亲用了四十年的英雄钢笔放入棺木。这支笔写过《小李飞刀》的"难得一身好本领",也签过罗嘉良的解约协议,最后停驻在给外孙的童话诗《星星的请假条》上。
殡仪馆外,几个大学生自发弹唱《长城永不倒》,他们不知道歌词里"开口叫吧,冲开血路"的呐喊,曾让1984年洛杉矶华人方阵举着标语走过奥运场馆。
夜色渐深,陈友站在潮连岛渡口,手机循环播放着《大地恩情》。
咸湿海风掠过卢国沾幼年奔跑过的石板路,恍惚间又见那个总说"下一首更好"的少年郎。对岸灯火通明的港珠澳大桥,恰似他笔下永不断裂的旋律长河。
来源:历史迷小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