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85年9月21日,台北荣总医院的病房里,47岁的古龙像条死鱼一样在床上翻腾,喉咙里“咯咯”作响,双手死死抓住床头柜,突然猛地一声怒吼:“酒!给我酒!!”
1985年9月21日,台北荣总医院的病房里,47岁的古龙像条死鱼一样在床上翻腾,喉咙里“咯咯”作响,双手死死抓住床头柜,突然猛地一声怒吼:“酒!给我酒!!”
“他肝硬化晚期,连口水都不能喝,硬是灌了半斤才死的。”当值医生事后愤愤不平地说:“这疯子,死前竟然还想醉一回!”
消息一传开,半个港台娱乐圈炸锅了:郑少秋在片场摔得脑袋撞破,倪匡抱着酒坛子哭得像个泪人,三毛连夜写悼文:“这混账,死都要死在酒坛子里!”
这个潇洒半生,到生命最后一刻也要由自己做主的人究竟有多洒脱?或许从他的创作剧本上可以窥得一二。
《楚留香传奇》中的“楚留香”,虽然是个“盗帅”,但他却讲究原则,做事风格洒脱自然。
《多情剑客无情剑》中的“李寻欢”,为了兄弟情,毅然把爱人林诗音让给他人,最终只能独自承受那份痛苦,这些角色在某种程度上都承载着每个男孩心中那份英雄梦。
在古龙笔下,他所描绘的角色情感复杂,既洒脱又孤独,恰好像一面镜子,因为古龙自己的一生也是颇具传奇色彩,在酒杯中描绘江湖,在情感里游荡不定。
古龙的江湖路,起点并非快意恩仇,而是生于战乱,颠沛流离,从江西到香港,再到台北,家的概念早已模糊,父亲曾是台北市市长秘书,本该是家族的荣光,却因一己私欲抛妻弃子,这道疤痕,怕是古龙心头最早的江湖险恶。
年少的他,个子不高,脑袋略显突出,成了同学们口中的笑料,而这童年里的一盆盆冷水,或许正是他日后那些孤僻侠客的创作源泉——他们无父无母,身世飘零,一出场便石破天惊,却总带着一丝与世隔绝的落寞,这份孤独,怕是早就刻进了他的基因里。
都说浪子无情,可谁又见过天生的浪子?古龙在二十岁,遇上了舞女郑月霞,那是他初尝家庭温暖的岁月,也是创作激情喷薄的时光,《绝代双骄》、《武林外史》里那些难得的温情,或许就源于此。
可声名鹊起,或是母亲嫌弃女方出身,或是他骨子里的不羁作祟,他竟也步了父亲后尘,抛下了郑氏母子,此生未再相见。
后来是梅宝珠,传统闺秀,文坛名宿证婚,看似圆满,古龙也迎来了创作的黄金时代,《陆小凤传奇》、《楚留香传奇》等一部部经典横空出世,稿费拿到手软。
可这段婚姻,也在第三个儿子降生后画上了句号,古龙说梅宝珠“比我无情”,听着倒像是浪子为自己找的台阶。
其实,他心里或许一直藏着一个影子,一个叫古凤的初中暗恋对象,上千封情书未能叩开少女心扉,这“爱而不得”成了他一生的遗憾,连笔名“古龙”,都与“古凤”和“龙凤呈祥”的念想脱不开干系。
所以,当他生命垂危,身边明明是妻子于秀玲在照料,问他最想见谁,他却念叨着一个日本名字“千代子”,于秀玲心里明白,那不过是个代号,他真正思念的,恐怕还是那个如古凤般,永远触不到的青春幻影,他的情,似乎总在追逐那镜花水月。
如果说古龙对女人是“看似多情实则凉薄”,那他对朋友,绝对是两肋插刀,义薄云天,倪匡是他生命中的贵人,不仅帮他改剧本,还带他闯入上流社交圈,两人是酒友,更是知己,据说曾一夜干掉五瓶,喝到要去医院吊水。
古龙自己也说:“我爱的不是酒的味道,而是喝酒时的朋友。”这话,比他小说里的任何一句誓言都来得真切。
当朋友急用钱,尽管古龙当时手头不宽裕,但他二话不说拿出几页手稿,让朋友去找出版社老板,说对方会预付二十万订金,结果朋友真就拿到了钱,这份豪情,这份信任,是真金白银也换不来的。
台湾作家林清玄回忆催稿时,被古龙逼着以脸盆对饮黄酒,那种江湖儿女的豪迈,成了他一生难忘的记忆,古龙不在了,林清玄感叹:“那种情怀这一辈子只有这一次。”
他曾说:“一个人如果沉溺于酒,必定有他伤心的事,而伤心的人必定是多情的人。”酒,对他而言,早已不是单纯的嗜好,而是排遣内心孤寂的麻药,是与朋友推心置腹的媒介。
他从不避讳自己对酒色财气的喜爱,也懒得理会世人的误解,只在小说里借胡铁花的嘴说:“别人愈不了解他,他愈痛苦,酒喝得也愈多。”这份坦荡,这份无奈,又有几人能懂?
1977年,一桩“拐带奸宿幼女罪”的官司,让古龙深陷泥潭,虽然最终以巨款私了,但这件事无疑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污点,生活中的放浪形骸,与作品中的侠肝义胆,在他身上形成了奇特的统一,又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他渴望家庭的温暖,却又总在亲手推开,他追求爱情的甜蜜,却又害怕被束缚。这种矛盾,像极了他笔下的李寻欢,明明深爱,却偏要将爱人拱手让人,然后独自饮下苦酒。
真正的灾难降临在1980年,台北吟松阁的一场酒局,因不愿向黑帮敬酒,古龙被人用扁钻捅成重伤,失血过多,医院抢救时,因血库告急,输入了带有肝炎病毒的血液,自此,他的健康状况一泻千里。
医生、朋友都苦口婆心劝他戒酒,可他呢?依旧我行我素,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对抗着命运的无常,婚姻、孩子,似乎都未能真正拴住他那颗狂野不羁的心。
或许他也曾有过短暂的清醒,有过一段日子,他早起写作读书,甚至对朋友说,希望能再活五年,把想写的都写出来,可惜,这个愿望终究是奢求。
出院后不久,他又回到了酒杯的怀抱,直到肝硬化引发食道瘤大出血,再次被送进医院,而这一次,他没能再站起来。
1985年,古龙,这位武侠世界的巨匠,因饮酒过量导致的肝病与世长辞,年仅47岁,而他留下了七十余部作品,也留下了一个充满争议与遗憾的人生背影。
出殡那天,好友王羽本想将47瓶酒放入棺中陪他,后因怕引来盗墓贼,便与倪匡、蔡澜等一众好友,在他遗体旁开樽畅饮,以此送别。
据说,当朋友们在他面前举杯时,古龙口中竟涌出鲜血,引得三毛等人惊呼,蔡澜则叹道:“都怪你们在他面前喝,他那么好酒,自己没得喝,气得吐血!”这场景,听来荒诞,却又透着一股子江湖人的悲壮与真情。
古龙走了,他用燃烧自己的方式,点亮了文字的星空,他笔下的江湖,刀光剑影,快意恩仇,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又说尽了多少英雄末路的苍凉与人世浮沉的无奈。
这份不朽的代价,是他生命中那些不为人知的痛楚与寂寞吗?这个问题,或许永远没有答案,也或许,答案就在他那些令人沉醉的文字里。
本文信源:
人民日报《柯俊雄患肺癌病危 夺舒淇贞操?古龙之死与其有关?》
中国新闻网《郑小龙:古龙是个好作家 不是个好爸爸》
澎湃新闻《古龙:最放浪的人,最贞洁的小说》
来源:青史难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