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92年，在深秋这个时节，香港的当红女星王祖贤，突然把所有的通告都推掉了，接下来回到了安徽。她跪在一座长满荒草的老坟前，从她的Gucci包里面，摸出了一块已经生锈的金属片，轻轻地将其放下。远处围观的村民们并不知道，这块沾着血迹的弹壳碎片，竟然是他们小学课本里

1992年，在深秋这个时节，香港的当红女星王祖贤，突然把所有的通告都推掉了，接下来回到了安徽。她跪在一座长满荒草的老坟前，从她的Gucci包里面，摸出了一块已经生锈的金属片，轻轻地将其放下。远处围观的村民们并不知道，这块沾着血迹的弹壳碎片，竟然是他们小学课本里“无名烈士”王仁峰在制造炸弹时崩飞的左臂遗骨——而且那坟前泣不成声的倩女幽魂，其实恰恰就是这位烈士的曾孙女。

时间倒回，1910年，南京郊外的芦苇荡中，24岁的王仁峰正用竹筷，搅拌着火药。同盟会策划的起义亟需炸药，这个化学方面的“奇才”携带着三个学生悄然钻进河滩上那座废弃的庙宇之中，开始着手打造兵工厂。意外突然到来，使人完全没有防备。那在配比上出现失误的硝化甘油，猛地迸发出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当气浪把屋顶掀起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用左臂将身旁的学生紧紧地护在了怀里。三天后在那臭水沟里被捞出来之时，断臂的伤口已然爬满了蛆虫，而且同伴的尸体在烈日的炙烤下，胀成了紫黑色。

“独臂书生”，自此成为了他的标志。黄兴原本打算带他前往广州参加黄花岗起义，不过清廷的通缉令上“缺左臂者”的特征极为明显，硬生生地将他安排在了后勤岗位。武昌首义的枪声响起后，这个残疾书生竟然爆发出了狠劲，提着炸药包带领学生军强行冲向南京城门，炸开的缺口涌入了八百名敢死队，秦淮河上漂浮了三天的血沫子。

革命胜利的庆功宴还没散场，王仁峰便察觉到了变天的气息。袁世凯暗杀宋教仁的那颗子弹，将他对政治的幻想彻底给打破了。1914年，他回到了舒城老家，把那身军装换成了长衫，在伏虎寺的废墟之上敲响了上课铃。庙里的十八罗汉像依旧是缺胳膊少腿的，学生们坐在神龛之上，听他讲道：“造炸弹不如去造就人，改朝换代不如去改变脑壳。”

新型学堂，已成为他全新的作战场地。军阀前来搜查“乱党”之际他让孩子们将《物种起源》，藏至菩萨的腹中；县太爷指责他宣扬洋邪说之时，他即刻流畅地背诵出整篇《论语》，此举动镇住了在场众人。最为令人惊奇的是1920年的那件事，当时他被绑在县衙的大柱子上，依旧坚定地用断臂蘸血，写下“教育不兴，国魂不立”这八个大字，这一英勇之举，竟然把督军吓得都不敢下令开枪了。

1949年渡江战役炮火最为猛烈之际，他的儿子王国璠驾驶着美式吉普车急速驶回了老家。这个军统蚌埠站的少将站长拿出准备前往台湾的船票，不过却被父亲用砚台狠狠地砸出了门。三天后63岁的独臂老头出现在土改工作队，他用毛笔在地主家大门上书写“耕者有其田”，手腕悬空，时长竟达三小时，居然不曾颤抖——当年炸城门的那股狠劲，都倾注在了笔尖之上。

在台北阳明山的别墅里，焦虑地踱步着的王国璠全然不知，父亲把他送来的瑞士金表，兑换成了三百斤的高粱种。那些种子撒在了舒城中学的试验田里，而后长出了新中国的第一批农业模范生。而且更神奇的是，二十年后，他送给戴笠的那支镀金派克钢笔，竟然被老父亲熔化成了笔架，用以托住狼毫，在安徽省文史馆里誊写辛亥革命的回忆录。

1992年，在王祖贤跪拜的坟茔旁，新修的“祖贤路”直通希望小学。她未曾告知媒体的是，捐款单上的数字恰好是曾祖父当年被悬赏的五百大洋翻了一万倍。那块嵌进墓碑的炸弹碎片，在清明的细雨中泛着冷光，仿佛在质问每一个经过的人：当荧幕上的聂小倩以美貌惊艳香江之时，难道说还有人记得秦淮河畔那个握不住炸药引信的残破手掌？

现在在舒城中学的荣誉室里，王仁峰的铜像跟王祖贤的金马奖杯摆在一起。而且在玻璃柜子里，有一张微微有些发黄的信笺，这是1987年，王国璠从台北历经许多困难寄来的最后一封信。信上写着：“儿在忠烈祠看到我父亲的名字，才知道军统档案全都是假的。”当年被父亲摔碎的船票残片，竟然安安静静地放在“秋水山堂”砚台旁边。而且它和弹片、奖杯一起，仿佛组合成了一段特殊的中国近代史。

来源：驿道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