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紫霞望着墙上那张已经泛黄的结婚照,照片里的她和小赵笑得那么灿烂。这照片挂了十年,如今镜框边角都积了些灰尘。她轻轻擦去灰尘,目光落在自己脖子上那枚银镯子上,那是结婚时小赵在越南给她买的。现在,那镯子静静躺在她的首饰盒最底层,压着一张皱巴巴的银行流水单。
紫霞望着墙上那张已经泛黄的结婚照,照片里的她和小赵笑得那么灿烂。这照片挂了十年,如今镜框边角都积了些灰尘。她轻轻擦去灰尘,目光落在自己脖子上那枚银镯子上,那是结婚时小赵在越南给她买的。现在,那镯子静静躺在她的首饰盒最底层,压着一张皱巴巴的银行流水单。
昨晚子茵哭着敲响房门时,紫霞正在对着手机直播啃冷掉的包子。镜头里她强撑着说:“今天给大家看看家常菜。”可锅铲刚碰锅沿就掉了,眼泪啪嗒啪嗒砸在灶台上。十岁的小丫头站在门口,睡衣裤脚还沾着玩具熊的毛,抽抽搭搭地说:“妈妈,我梦到爸爸给我买糖葫芦了。”
紫霞蹲下来抱紧孩子,直播画面晃得厉害,弹幕刷满了“姐姐别硬撑”“要好好的”。她抹了把脸说:“宝宝乖,妈妈明天给你煮酒酿圆子。”转头就把直播关了。
床头柜上的日历翻到了10月23号,红笔圈着“离婚冷静期最后一天”,被圈了三圈。紫霞摸出根烟,又想起小赵最烦她抽烟,手悬在半空又放下。十年前在越南岘港,她做导游带团,小赵是地接社的司机,开着破面包车来接机,副驾上摆着束蔫了的玫瑰——说是早上四点去花市抢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那时候多好啊,她管着团里的账,他开着车满大街跑,赚的钱全塞给她管,他说“女的管钱踏实”。可踏实日子过到第五年就变了。小赵跑长途货运开始跑夜路,回来总说“今天多挣了两百”。紫霞算着家里开销:房贷、学费、老人医药费,哪笔不要钱?
有回她翻出他的记账本,发现半年里“加油”写了二十八次,“过路费”十三次,可加油站的收据加起来才一万二。她跟他吵,他说“跑运输的哪能算那么清”,她急了:“那家里的开销你算过吗?奶粉钱、补课费,哪样不要票?”
吵架次数多了,话也变刺了。上个月紫霞翻出压箱底的存折,三十万存款,是她这些年省吃俭用攒的。装修房子时小赵说“随便装”,结果挑了最贵的瓷砖;孩子上私立小学,他说“咱就这一个闺女”,学费一年三万八。她想着这钱留着给孩子买房,小赵拍桌子:“我妈住院花了八万,你管过吗?”紫霞梗着脖子:“你妹买房我借了两万,怎么不说?”
冷静期这一个月,九嫂没少往紫霞这儿跑。九嫂是小赵的堂姐,当年在越南时就认识,说话直来直去。头回来拍着大腿说:“离什么离?十年夫妻,孩子都十岁了,为那点钱至于吗?”紫霞抹着泪说:“九姐,他现在回家连话都不跟我说,吃饭就低头刷手机。”
九嫂后来又劝小赵:“你媳妇不容易,带孩子做家务,你多体谅体谅。”小赵闷头扒饭:“我也累,跑一天车腰都直不起来。”
可昨天九嫂再来,坐沙发上抽了半支烟,突然说:“要不……就算了吧。”紫霞愣住,九嫂掐灭烟头:“我刚去医院看你婆婆,她拉着我的手说‘小赵最近总说头疼,让我别告诉紫霞’。”
紫霞这才想起,上周小赵说“厂里体检”,结果是高血压,医生说要按时吃药。她翻出他的药盒,确实空了快一周——他怕她担心,自己偷偷停了药。
今晚紫霞蹲在地上收拾箱子,最底下翻出个铁盒,里面是小赵这些年的工资条。最早的一张是2015年,写着“4500元”,后面慢慢涨到8000、12000,最近半年却总在6000左右徘徊。她想起他最近总说“货主压价”,想起他开车时总揉太阳穴,想起上次体检报告上“注意劳逸结合”的红章。
子茵抱着枕头爬过来,小脑袋蹭着她胳膊:“妈妈,我们以后还能跟爸爸一起吃饭吗?”紫霞鼻子一酸,把她搂进怀里:“当然能,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可话音刚落,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她猛地想起这是小赵以前下班回家的时间——以前他总说“再晚也要回家吃饭”,现在微信对话框停在三天前:“冰箱里有粥,记得热。”
账本最后一页写着“共同债务:无”,可紫霞知道,小赵他爸看病欠了两万,她妈住院借了一万五,这些都没写上去。她把账本合上,突然笑了:“十年前他说‘我养你’,现在他说‘钱各管各的’。其实哪有什么各管各的?孩子生病我半夜起来量体温,他跑夜路我提心吊胆,这日子早都绑一块儿了。”
明天早上八点,他们要去签离婚协议。紫霞把结婚照擦干净,擦到最后发现相框背面有行小字:“等老了,我们去越南看海。”她摸出手机给小赵发消息:“明天早上,我给你煮你爱吃的鸡蛋面。”
过了十分钟,手机震了一下,是张照片——路边卖糖葫芦的摊子,红果裹着糖壳,在路灯下闪着光。
来源:妙招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