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地狱》票房破纪录引发的思考:题材无限,香港电影潜力无限

好看影视 港台电影 2024-12-23 21:05 3

摘要:《破·地狱》目前引发的轰动现象,不仅在票房和口碑等方面破尽纪录,毫无疑问将再破香港华语电影票房史上冠军《毒舌律师》1.15亿的记录。

《破·地狱》目前引发的轰动现象,不仅在票房和口碑等方面破尽纪录,毫无疑问将再破香港华语电影票房史上冠军《毒舌律师》1.15亿的记录。

更象征一个对香港电影“破局”的期望。

《破·地狱》这名字,以“破地狱”来理解,意指一项流行于香港殡葬丧礼上的道教仪式,本意为经法师进行既定礼仪,引领亡者破除执念,坦然面对才得以放下前事并投胎重生,这也是故事中人从事的行业,成为重点剧情所在。

而强调“执念”,是因需要此法事的多为意外身亡或年轻逝者,自然老去的亡者则通常被视为自然解脱,不作此法。

片名刻意用“破”及“地狱”并排,当然也有打破既有规范、冲破地狱的含义。

总体而言,超渡、放下、破除枷锁,期以重生的深入意涵呼之欲出,才有了片中黄子华经典金句:“不止死人要超渡,生人也需要破地狱,生人都有好多地狱。”

而热潮爆发至今,能有全城效应,是因为大家看出了另一层面的意义——

不止生人,香港电影也需要破地狱。

对此先梳理一点《破·地狱》热度爆破的社会基因。

过往数年本土香港电影的冒起,除个别票房优异之外,由《白日之下》到《九龙城寨之围城》,更重要的是不断引发社会话题。

继年前港片“小阳春”的说法以外,同时催生出一个撑港片的势头。

这总体积极气氛在如港产片制作量锐减、只有少量作品取得高票房等一片“香港电影末路”的争议声中,可谓逆流而上。

这不仅反映于大制作如《明日战记》等作品,及后也惠及中小型作品,包括以R级取得高票房的《正义回廊》,以至偏向文艺属性的《年少日记》。

而最终导向去年和今年初的多部近亿元或超亿元级作品《还是觉得你最好》、《毒舌律师》和《九龙城寨之围城》——前两者均有黄子华担演,而《破·地狱》可说也是乘势坐了这一阵子华神旋风。

这几部作品取材各异,但都捉住了某种集体情绪,提供了香港观众及时的情绪价值,此亦成为理解今时今日香港受欢迎电影的核心角度。

这种珍惜香港、共建香港和谐社会的基层逻辑,“香港人撑香港片”的精神,成为了拥抱香港电影的精神土壤。

它完成了一个关键的口味与消费转向,即为吸引大批过往不进电影院看港产片的观众。

当中包括向来只看好莱坞的,又或者更广年龄层的观众。

故此,《破·地狱》能成功地“破”,是归功于更多这几年来香港观影常规的被打破。

当然,观众也绝非盲撑,而是在有基本水准和话题性的号召下,观众重新把走进影院看港片作为一个主流消费选项,只要具质素或推广得宜的作品,即确实能有比过往更强的观众支持。

这是一种偏见的打破。

其实这个影片本身,它的故事也是有关于敢去“打破”既有观念。

无论作为个人还是社会,皆期以一种“重生”的良好愿望。

故事讲述黄子华饰演的道生,原为婚宴策划,疫情和经济下行后,他无奈转行到殡葬业,这有点黑色幽默的设定,除极聪明地结合了黄子华向来的栋笃笑形象(有智慧的挖苦,具“面斥不雅”的含蓄)。

更重要是接地气,迎合了香港经济转型下,失业或骑牛找马(骑驴找马)的民生百态。

别忘了黄子华栋笃笑中最共鸣的挖苦,是指香港人最高的共识价值,正就是“找食啫”(混口饭吃)。

本来要强忍的“厌恶性”工种,在讨生活的需求下得以乐观接受,并遇上由许冠文饰演的文哥“喃呒佬”,从而展开了开始时是新手对此既封闭(须熟人带入行,当中也多不透明的操作)又传统行业的不解和错摸。

往后二人相知后,则是对双方人生执念的尝试解破。

其中包括文哥对两名子女的伦理取态,重男轻女的争议,以至道生对行业以至孩子生命的态度等。

但这首先可说是一次宣传上的胜利。

《破·地狱》的非正式宣传,可提前至2022年香港金像奖颁发终身成就奖给许冠文那夜。

奖项由凭《还是觉得你最好》当时自票房毒药转身成灵药的黄子华颁发,两大笑匠组成了一个令人期待的预告。

二人合作让人好奇顿生:如果他们真的合作,出来会是一部怎样的电影?

不用等太久,我们有了答案,而且是个更添好奇的答案,在一部据传罕有的以香港殡葬业为背景的新片中,他们将要合演一出悲剧。

这个逆思考大大触发了坊间更多疑问与期待。

种种香港观影土壤基因的改造,只是提供了一片栽种的土地,要成功,还需要真正刺中香港城市情绪引发共鸣的题材。

相信没有别的比其他近期香港公映的本土作品,更能把这种情绪推得更近更终极。

如果对上一部热卖话题作《九龙城寨之围城》不过是把“离不开留不低”的围城作为比喻,强调留下来的人如何继续拼命;又或《毒舌律师》只能算是通过对“正义”最终必胜的假象满足一时之慨的爽片——尤其是再回置到今时今日香港的案件处理,何谓公义、“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些说法就更具讽刺;直至《破·地狱》传递出来的,才是这时代香港最需要的寄望:

一个老旧传统(社会)的打破,一次跨世代与专业领域的双互谅解,一种迈向重生/重新开始的可能性。

值得强调的是,这个“大题旨”,足以诱发全港观众共鸣,在于它实在是跨过了过去数年积藏的传统观念。

也乐于见到一个表面上讲究突破传统枷锁,甚至是带点女性平权意味的进步故事。

于此,才有一个会让大家有点意外的本质结论,就是虽以悲剧包装,讲的也是生死大事。

但在许多这些悲情处理,在烧衣纸和《客途秋恨》凄惨歌声之下, 《破·地狱》本质其实是一部“爽片”。

爽片虽然一般适用于形容如过山车般流畅、最终导向高潮、大快人心的娱乐商业作品,其中通常是恶人得到惩罚,正义得到伸张;

但论这种流畅度和高潮戏,《破·地狱》其实完全满足了其成功方程式,最终还加上了黄子华的签名式。

他在灵堂前大肆发表“打破成见”的一场戏,被广泛批评,不仅指其脱离现实,更是令在场亲友和同业者难堪,也不尊重亡者。但不能否认,就如《毒舌律师》甚至是他众多楝笃笑的重心主题,除了金句如云,这场戏也成就了一种高潮结局伸张正义的结案陈词之风,令观众爽着离场。

不能否认的是,《破·地狱》有破有立,呼吁打破活着的人自己既有的笼牢,这正是显浅意义上,这个城市需要的情绪出口。

作为比喻,此讯息无缝切入这刻香港情景和心态,故事中是活人也要破地狱,不仅是给死人超渡,让他们超脱进而安心投胎,放回现实中的香港,也意指一种放开和新生开创。

生死的意象实为城市恰如其分的比喻。

因此才可以说,《破·地狱》的全城共鸣点,正好在它点出了这命题:不仅死人或者活人需要破地狱,香港电影更需要破地狱!

在这赞许它有“破”的过程中,当然也毋需隐藏它实则未能打破的见地。

这里,作为借女儿文玥观点和遭遇讲成长不公和过时传统的故事,极力想传递谅解之重要性的卫诗雅角色情节,先讲原生家庭中老父的苛刻偏见,最后选择了在兄长带领下,完成一次破地狱,并视为最终寻得父亲的认可,才真正成为一个“父亲的女儿”一段,这可说是最明显和当代男女平权价值观有距离的设定。

此外,于推进对“生死”议题的文明价值灌输上,《破·地狱》似乎也未做到对殡葬业向来长期被诟病的去魅化。

它虽然正面讲生与死这华人社会中向来的忌讳,但未能直面殡仪业长期以来给人黑箱作业的迷雾,对有此需求的香港人长期不理解的行内规则,又或是误解之由来,皆没能提供更清晰的梳理。

有关死亡及其后安排,今天在特别是渐趋老化的进步社会中,已成为显要社福议题及政策考虑,应有多方透明讨论,例如人死后的后事安排,制度和方式的选择,流程及收费的透明度等,这些都得通过一整套殡葬产业及家属知情率的更新来达成,是死亡知情权,是为终极关怀的倡议。

2013年,香港作家陈晓蕾出版了《死在香港》,正是当中先驱作品,提出正视死亡以及好好活着的倡议,其实和《破·地狱》一脉相承。

但《破·地狱》虽然花了大篇幅记录仪式和设定灵堂处境。

但对当中的忌讳,或专业和争议的呈现,只能轻轻带过,转而诉诸一个讨好大众约定认知的、没太多人会反对的“破局”层面。

到了2024年,《破·地狱》当然是有关如何化解角色的生离死别、家族的谜团、传统的枷锁、过去的执念等,但放在更大的时代与城市脉络中,它也是在超渡这个城市,期以重新上路。

至于探讨至爱亲人之离去,或过去的旧价值消亡后,留下来的人如何存活下去这些问题,会发现这同时出现在《从今以后》、《爸爸》、《武替道》、《九龙城寨之围城》等作品当中。

又如同样可延伸到另一部香港电影的情节,是梁雍婷演的亡者“友人”被亡者丈夫拒绝灵堂拜祭一场,就完全可跟今年另一佳作《从今以后》并排观看,后者正是讲述长期女同性伴侣,其中一方死后,其权益不被保护的现实不公。

事实上,殡葬礼仪的僵化,以传统习俗之名实施的不合理规范,才是一种故事剧情中跟观众最贴身,最有待正视及反思的元素。

现在看来,《破·地狱》更多是跨过剧情可能具备的对深层现实的拷问,直接去完成一个更为表面浮浅的“要为自己人生破局”的隐喻。

近年香港电影最深刻的变化除有众多具资历的“新导演”,尽管各部作品不一,但通过类似的演员班底还产生了一整批面向新时代的出色演员:如卫诗雅、钟雪莹、梁雍婷、谈善言、余香凝、袁澧林、廖子妤、刘俊谦、游学修、朱柏康、卢镇业、梁仲恒等。

但最根本的观影习惯改变,发生于电影的存在价值之上,这涉及一个更应被记下的话题:香港观众对看电影的要求产生了巨变香港人过往说“看戏”,实。为一种追求娱乐的旁观心态,地道口语中的“看”一字,并没有“观看”那么深刻。同样,过往以“拍戏”来形容,更强调那娱乐、虚构性质戏是一场走进去过一把瘾就可安然离开的避世乡,那里存在着夸张的剧情。和英雄,千军万马来去如风巴黎铁塔反转再反转。

但今时今日,进电影院看有意思激发思考的港产片,变成一次又一次有关切身问题的分享、表达以至公开讨论。成为指定宣传模式的谢票场强化了这种社会讨论气氛,并填补了香港社会此刻转变阶段的实际所需,一种公共空间重构的新功能和界定。

所以换一个角度,之前那“香港电影之死”的讨论显得无关宏旨,从“电影原教旨”立场而言,香港电影的破地狱式超渡,它的再生,不仅是对香港电影喊话,更是替整个历史发展上的电影本质发出严肃的注脚。它返回到电影草创时期,那最根本的神采,一个结合观影、讨论、作品的空间、人际关系与艺术力量的总称呼。从这观点看来,那也就是另一形式的电影重生。正正就在这重生的命题上,这和《破·地狱》共鸣着那浓烈的时代气息。仿佛在说,电影已然重生,香港电影又如何?

来源:波老师看片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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