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知道有没有朋友和我的感受是一样的,不粉也不喜,就仿佛像身边一个爱笑爱闹的熟悉的人突然走了的那种怅然若失感,而你知道她从小到大每一个人生阶段的故事,狗血又真实,遥远又亲近。
从立春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月了,我还在默默刷着大S的视频,迟迟走不出来。
不知道有没有朋友和我的感受是一样的,不粉也不喜,就仿佛像身边一个爱笑爱闹的熟悉的人突然走了的那种怅然若失感,而你知道她从小到大每一个人生阶段的故事,狗血又真实,遥远又亲近。
我想这可能是目睹这样一位长期在聚光灯下挣扎的女性突然抽身离场时,引发的集体性心理震颤。
有勇气把自己鲜活的人生展现在镜头前,大S的一生,一定肩负着某种使命。
她的故事,早已超越了娱乐八卦的范畴,成为一面映照东亚女性生存困境的棱镜——那些关于原生家庭的创伤、完美主义的自毁、婚恋中的集体凝视,以及觉醒后的自我撕裂,都在她的生命轨迹中找到了最戏剧化的注脚。
在综艺《康熙来了》中,大S曾轻描淡写地提起童年往事:父亲酗酒后掀翻餐桌,她冲上前护住母亲和妹妹,用幼小的身躯挡下所有暴力。这个场景,成为她人生角色定格的隐喻——一个被迫提前成年的“代理父亲”。心理学中的“亲职化儿童”(Parentified Child)理论在此刻具象化:当家庭系统失衡时,孩子不得不承担起照顾者的角色,这种角色倒置将导致终身的情感代偿。大S在《幸福三重奏》中展现的强势与控制欲,正是这种代偿的延续:她要求汪小菲按严格动线整理行李箱,连拖鞋摆放角度都要精确到厘米。这种对秩序的极端追求,实则是童年失控感的反向形成。
更值得深究的是,她在原生家庭剧中扮演的“拯救者”角色外溢至她的戏剧生涯。从《流星花园》中倔强的杉菜,到《泡沫之夏》里孤傲的尹夏沫,她选择的角色始终带有强烈的自我救赎色彩。正如法国哲学家加缪所言:“我们选择怎样的角色,就是在选择怎样的命运。”大S的荧幕形象与真实人生形成互映,暴露出一个残酷真相:那些在原生家庭中未被疗愈的创伤,终将成为个体反复演绎的人生剧本。
而她真实的人生,也是一次次演绎下的强迫性重复。
大S的《美容大王》曾掀起亚洲女性的身体焦虑风暴。书中的“要么瘦要么死”等极端语录,将完美主义推至近乎宗教化的高度。这种对身体的极致管控,实则是福柯笔下的“自我规训”——通过将社会审美标准内化为自律,完成对女性主体的规训。但鲜少有人追问:当她在节目中笑着说出“打美白针痛到流泪也要继续”时,这种痛苦是否已成为某种赎罪仪式?
更深层的悖论在于:她的完美主义既是对原生家庭的反叛武器,又是自我囚禁的新牢笼。在纪录片《老娘驾到》中,她坦言产后减肥期间每天只吃一根香蕉,这种近乎自虐的行为背后,潜藏着存在主义式的焦虑——通过控制身体来确证存在的意义。加拿大心理学家保罗·休伊森提出的“完美主义三维度”理论在此得到印证:她对外表的苛求(自我导向完美主义)、对他人评价的敏感(他人导向完美主义)、对社会期待的迎合(社会规定完美主义),构成了一个吞噬自我的黑洞。
而当她在《我们是真正的朋友》中因“剥虾论”引发争议时,这场关于“女性该不该让男人剥虾”的全民辩论,恰恰暴露了完美主义的终极代价:当女性试图满足所有社会角色期待时,反而沦为被所有角色抛弃的“他者”。
这样的完美主义,是不是一种深到骨髓里的迎合和讨好呢?
大S与汪小菲的十年婚姻,堪称一场大型社会实验。从“京城四少”时期的世纪婚礼,到离婚声明中“希望小菲永远过得比我好”的体面退场,她的婚恋始终被赋予超越个人情感的象征意义。法国社会学家布迪厄的“象征暴力”理论在此得到完美诠释:公众通过将她的婚姻神圣化为“独立女性与传统富商的结合”,完成了对当代婚恋观的集体建构。
但显微镜下的婚姻注定失真。当她在《幸福三重奏》中因“寿司事件”情绪崩溃时(汪小菲未吃完她准备的早餐),这个被剪进正片的细节,揭示了完美婚姻表象下的权力博弈——一个试图通过掌控生活细节来补偿童年失控感的妻子,与一个在传统大男子主义与新时代暖男形象间撕裂的丈夫。这种矛盾,本质上是东亚家庭中“母职代理人”与“缺位父亲”角色在新时代的变形重演,更是两人“童年创伤性联结”下的窒息共生绞杀。
更值得玩味的是离婚后的舆论转向。当汪小菲在微博控诉“台湾住家水电费过高”时,公众迅速将大S重塑为“物质女”符号。这种集体审判印证了茱迪斯·巴特勒的性别表演理论:社会始终在要求女性扮演某种既定剧本,一旦脱轨,就要承受符号暴力的反噬。
大S与具俊晔的婚姻,不仅是个人情感的延续,更是一场关于创伤修复与心理退行的社会实验。两人时隔20年重燃旧情,表面是“破镜重圆”的浪漫叙事,实则是大S必然的命运走向。
在与汪小菲的婚姻中,大S始终扮演“秩序制定者”与家庭支柱的角色,而具俊晔的出现让她罕见地展露了依赖性,她退行到婴儿时期,她需要一个“理想妈妈”的原始照顾。最后的三年,大S健康恶化,甚至被曝“上厕所需具俊晔抱送”,这一细节揭示了她从强势控制者向被动接受者的转变。这种身体功能的退行,本质是对长期完美主义高压的反弹——通过示弱,她终于允许自己卸下“超人”面具。
大S通过与具俊晔的关系短暂获得情感庇护,却因健康恶化、舆论围攻陷入更深的无力感。退行虽能缓解即时焦虑,却无法解决根本性创伤。法国精神分析学家拉康指出,主体总在“想象界-象征界”间摇摆。大S的婚姻选择,既是向青春想象界的回归(具俊晔象征未被现实污染的初恋),又是向象征界规则妥协(通过婚姻制度获取安全感)。这种矛盾性,恰恰印证了女性觉醒道路的非线性本质。
但退行不是懦弱,而是重启自我认知的尝试;依赖不是失败,而是重构权力关系的契机。当社会能宽容女性在“坚强”与“脆弱”、“独立”与“依附”间的摇摆,或许才是真正破除集体投射的时刻。正如心理学家温尼科特所言:“健康的人不是从不退行,而是能在退行后重新向前。
我们没有等到她做回大女主开启直播带货吊打麻六记的爽剧剧情,全网都是“我始终都觉得她应该更幸福”的无限惋惜。
大S的挣扎,堪称一场悲壮的自我革命。从《熙娣想聊》中素颜谈更年期,到以制片人身份推动女性题材剧集,她似乎试图挣脱“美容大王”“豪门媳妇”的标签。这种转变与法国哲学家西蒙娜·德·波伏娃的“成为女人”理论产生奇妙共振:当女性意识到自己并非天生为“第二性”,而是被社会建构的产物时,觉醒的痛苦便随之而来。
但觉醒从来不是顿悟,而是充满反复的拉锯战。她在采访中宣称“女人的价值不需要婚姻定义”,却又在离婚四个月后闪电再婚;她一边解构传统母亲形象(在综艺中直言“讨厌小孩哭闹”),一边又通过社交媒体塑造“酷妈”人设。这种矛盾性恰恰印证了哲学家齐泽克的洞见:意识形态最成功的时刻,是让人们以为自己已摆脱它的时刻。
她的困境,是所有觉醒女性的共同困境:当我们砸碎旧世界的镜子,是否准备好面对碎片中千万个扭曲的自我?当我们在浪尖起舞,是否看清脚下不是自由的海洋,而是代际创伤、社会规训与集体凝视汇成的漩涡?
大S的离开,不是某个女明星的退场,而是一个女性讨好者时代的谢幕。她的故事之所以引发持续震荡,是因为我们都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碎片——那个被迫早熟的孩子、那个苛求完美的少女、那个在婚姻中迷失的妻子、那个试图觉醒却屡屡碰壁的女人。
但真正的破局之道,或许不在于复刻她的“叛逆”,而在于重构评价体系。当我们可以平静接受一个女性既强势又脆弱、既追求独立又渴望依赖、既挣脱枷锁又偶尔退回舒适区时,或许才是女性主义真正落地的时刻。正如德国哲学家阿伦特所言:“只有当人们停止问‘她应该成为什么’,而开始问‘她可以成为什么’时,自由才真正开始。”
大S乘风而去了,但浪还在。下一个靠岸的,会是我们共同书写的答案。
作者介绍:亭亭岄立,拆解人性棱镜的漫游者,攀援认知峭壁的采月人。以文字重塑觉醒基因,关注我,打开不一样的视角看世界。
来源:亭亭岄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