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演员配置不错,文武戏码均衡,动作和枪战的港片优势都在,法庭激辩也算精彩。但这样一部样样均衡的港片,放在当下就显得有点平庸。它什么都有了,什么都想兼顾,结果反而失去了焦点。
《误判》:文戏是文戏武戏是武戏,互不相干
《误判》如果放在五年前上映的话,可能算一部好片。
演员配置不错,文武戏码均衡,动作和枪战的港片优势都在,法庭激辩也算精彩。但这样一部样样均衡的港片,放在当下就显得有点平庸。它什么都有了,什么都想兼顾,结果反而失去了焦点。
甄子丹自导自演了《误判》。从一位身手不凡的警察,弃武从文转型为检控官新人。在一宗平民男孩涉毒案件中,他所饰演的霍子豪发现男孩遭遇不公,但周围所有人都从效率出发,讲求结案的速度和性价比,依惯例审判反而可能导致无辜的人蒙冤。
故事的结构,像极了另一部港片《毒舌律师》——当然,这些年来很多港片都似乎有特定的故事模型使人产生审美疲劳,但是像《毒舌律师》,意味着甄子丹或者《误判》的创作团队,本身还想做一些新的突破。
由真实案件改编,从街头走到法庭,为平民喊冤,向权贵发起挑战——这一整套“拳法”打下来,无限接近黄子华,但黄子华的风格是落魄到底,不得不发起反击;而甄子丹始终体面,有选择,可以选这条路、也可以选那条路,他决定选为平民辩护的这条。
这个角色设定其实放在过去的港片里是可以被接受的。换一套置景,甄子丹还是在演叶问。他优雅,他身手不凡,他保持体面并努力实现正义,最后他酣畅淋漓地和“敌人“对打一场,结束这个故事。
但是放在今天,这个故事老套了。不仅老套,还显得有些虚伪。哪怕真实案件中确实出现了为平民打抱不平的精英律师,但甄子丹以紧致的面容和裹紧身体的西装型男形象出现在职场时,不太对劲。那过于精致的画面,像金丝笼一样把粗粝的现实故事又包回个人英雄主义类型。
黄子华在《毒舌律师》里不演的也是一个英雄吗?从高高的法官坠落到穷酸律师从头做人,妙就妙在,观众是看到他“坠落”的。人物个性建立的过程,正是他之后发起反击的动机——他没的选,他穷酸到底了,他终于能理解和他一样贫苦委屈的所有人。
而甄子丹饰演的霍子豪,这个过程是缺失的。他拍了桌上的茶杯,有一句slogan,强调正义。他推出一位老者,讲述过往追求正义的故事。但这些统统不够。他甚至有意要在台词里强调正义的价值,就像宣读一篇范文。可正因为他太强调价值了,最后价值的实现反而显得笨拙——聪明的观众应该早就预料剧情会怎样走向高潮。
与刻意文戏相对应的是,《误判》中的武戏同样有过分设计的痕迹。例如一场在街头和毒贩发生枪战的戏码,和霍子豪闲聊案情的警察忽然跳下车,追逐毒贩。一群人在街头激战,甄子丹显露他的不凡身手。这部分的动作戏从剧情角度毫无必要,因为霍子豪已经转做检控官了,他不露两手好像人们会忘了他是警察。
甄子丹和吴镇宇的室内格斗更为刻意。两个人的谈话明明已经结束,偏要用“挑衅+对打“的方式再掀起一个小高潮。试问正常的职场环境里,两位检察官为何要在明亮宽敞的办公室里大打出手呢?这不现实、不真实,但从甄子丹饰演过的“叶问”系列看,又无比符合他的套路。
而最后一场动作戏,在香港地铁中与毒贩大战的戏码,在我看来是完完全全的败笔。它为了追求场面的火爆放弃了故事内里逻辑。明明一气呵成依靠在法庭的完整辩论就可以召唤人们对正义的共鸣(正如韩国电影《辩护人》那样),但经过设计忽然出现在地铁里的毒贩,模糊了文戏焦点。剧情不得不像脱轨的列车般向甄子丹熟悉的旧轨道驶去,最终,它完成了老套的打斗,放弃了向现实主义靠拢的创新。
对甄子丹个人来说,《误判》可能是他的新突破;但对当下更多的电影观众而言,当人们已经看过《毒舌律师》、看过《破·地狱》之后,再看《误判》,它有太多不合理的造作。它试图套上现实主义的壳接近新的故事类型,但它无法脱离自己核心的引力,总要落到“尽皆过火尽皆癫狂”的港片传统。
不如,像《九龙城寨之围城》那样,把武师们放在一个更为离奇荒诞的场景里,来一场彻头彻尾的想象闯出生天;又或者,把镜头对准真正的凡人,他们在街头巷尾的笑和泪、在家中的温暖和不安,都有更直接的力量。而《误判》两头都想沾,但两头都没有沾透。整场秀做下来是可惜的,可惜了那么多有声有色的面孔,因为一个什么都不想放弃的故事,放弃了最重要的事情。
如果说有什么让我值得记住的,《误判》里的许冠文,真是四两拨千斤。哪怕你没有看过他一部电影,但他松弛的表演绝对会让你记住:这,就是一代“喜剧之王”。
来源:汤圆的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