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陈砚,在龙城这座浮光掠影的都市里,专门替人“造命”。不是医生,不是律师,是“造命师”——用一方新名,重塑前程。我的名片上印着:“一字易乾坤,一名定浮沉。” 灯光昏昧的“隐名居”里,檀香袅袅,恍如隔世,求名者络绎不绝,求的是星光坦途,求的是平步青云。三个月前
1. 成龙:原名陈港生(后改为陈元龙,最终定名成龙)
2. 刘德华:原名刘福荣
3. 周润发:原名周发(一说周润发是原名)
4. 梁朝伟:原名梁朝伟(未改)
5. 张国荣:原名张发宗
6. 梅艳芳:原名何加男(后随母姓改名梅艳芳)
7. 元彪:原名夏令震(鲜为人知)
8. 洪金宝:原名洪金寶(未改,但常被简化书写)
9. 谢贤:原名谢家钰(好听又特别)
10. 汪明荃:原名汪明荃(未改)
11. 郑少秋:原名郑创世
12. 周星驰:原名周星驰(未改)
13. 林青霞:原名林青霞(未改)
14. 张曼玉:原名张曼玉(未改)
15. 王菲:原名王菲(后曾用艺名王靖雯,后改回本名)
16. 张学友:原名张学友(未改)
17. 郭富城:原名郭富城(未改)
18. 黎明:原名黎明(未改)
小说:真名之契
我叫陈砚,在龙城这座浮光掠影的都市里,专门替人“造命”。不是医生,不是律师,是“造命师”——用一方新名,重塑前程。我的名片上印着:“一字易乾坤,一名定浮沉。” 灯光昏昧的“隐名居”里,檀香袅袅,恍如隔世,求名者络绎不绝,求的是星光坦途,求的是平步青云。三个月前,红得发紫的夏梦坐在我对面,嫌本名梁阿彩土气如尘。我提笔蘸朱砂,在泛黄宣纸上写下“夏梦”二字,如蝶破茧,振翅欲飞。
三个月后,夏梦的名字占据了所有娱乐头条,镶着冰冷的黑边——她在庆功宴上香槟未冷,人却猝然倒地,媒体喧哗中,警方匆匆以“意外猝死”画上句号。
我关上电视,荧屏暗下去的那一瞬,门铃尖锐地划破了屋内的死寂。快递员递来一个薄薄的纸盒,寄件栏空白,像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撕开胶带,浓烈的血腥味猛地呛入鼻腔。盒底躺着一张折叠的宣纸,是我为夏梦亲书的改名契。那曾经朱砂写就、象征新生的“夏梦”二字,此刻被暗红的血污浸透、晕染,狰狞如鬼画符。更刺目的是血污之下,一行歪斜的、仿佛用指甲蘸血抠出来的小字,触目惊心:
“下一个是你。”
宣纸从我指间滑落,血字在眼前烧灼。我强压下翻涌的恐惧,抓起手机打给夏梦的经纪人阿Ken,指尖冰冷颤抖。电话接通,背景音是压抑的啜泣和记者嘈杂的追问。我直奔主题:“阿Ken,夏梦出事前,有没有…提到过我?或者收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阿Ken的声音疲惫得像被砂纸磨过:“陈师傅?别提了…乱成一锅粥。阿梦她…”他忽然顿住,像是被什么噎住,片刻后声音陡然压低,透着古怪的迟疑,“她最后那几天…有点神叨叨的,老说‘名字不对了’‘契约被弄脏了’…我们以为她是压力太大,胡言乱语…”
“名字不对?契约?”我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冰窟。夏梦收到的,难道也是这样一份…染血的契约?那血字诅咒的“下一个”,是指我,还是指所有经我手改名、如今熠熠生辉的名字?
“还有,”阿Ken的声音在电流干扰下滋滋作响,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虚幻感,“她出事前一晚…好像,好像收到一个空白包裹…跟您这个…像吗?” 电话那头传来刺耳的忙音,突兀地断了。再拨,已是无法接通。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我猛地拉开沉重的档案柜,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指尖掠过一排排写满新旧名字的卷宗,最终停留在“夏梦”的案卷上。抽出,翻开,里面夹着改名时的详细记录,包括她的生辰八字、原名梁阿彩,以及…那张染血契约的复印件。我的目光死死钉在“梁阿彩”三个字上,一个模糊的、几乎被遗忘的碎片猛地刺入脑海——很多年前,似乎还有一个名字里带“彩”的人…是谁?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骤然亮起,一个没有存储的陌生号码发来一张图片。点开的瞬间,我浑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了。照片拍摄于一个光线昏暗、堆满腐朽道具的角落,像是废弃的片场。焦点中心,是一本摊开的、封面焦黑的厚重册子。发黄的内页上,清晰地写着几个名字,每个名字都被猩红的笔迹狠狠划掉,如同死亡的判令。那些名字是:
梁阿彩(夏梦原名)
李耀祖(三个月前因车祸意外身亡的新晋动作演员李威的本名)
孙招娣(上周在录音棚突发失声、歌唱生涯几近终结的小天后孙菲的本名)
我的呼吸几乎停滞。这些名字,都曾在我“隐名居”的檀香里,被我亲手改写、赋予新生!而那本焦黑的册子…我绝不会认错,那是我的“命册”原本!三十年前那场吞噬了龙城片场一号棚的冲天大火里,它应该早已化为灰烬!怎么会…?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衬衫,黏腻冰冷地贴在背上。下一个被划掉的名字,会是谁?名单上的下一个?还是…我的?
下一个被划掉的名字,会是谁?名单上的下一个?还是…我的?冷汗浸透衬衫,黏腻冰冷。那张染血契约上歪斜的血字“下一个是你”,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神经上。
手机再次震动,又是那个陌生号码。这次是一段模糊摇晃的视频。画面里,一个穿着肮脏工装、戴着鸭舌帽的身影,正低着头,在一本摊开的焦黑册子上专注地写着什么。拍摄角度很低,只能看到那人握着笔的、布满陈旧烧伤疤痕的手。背景隐约是废弃片场特有的、扭曲生锈的钢筋骨架。视频只有短短几秒,无声,却比任何尖叫都更令人窒息。
一个地址紧跟着跳了出来:龙城西郊,废弃的“星光片场”,1号棚旧址。午夜12点。一个人来。带上你的“笔”。
我的“笔”——那支祖传的、笔杆温润如玉、笔尖饱蘸朱砂的造命笔。对方知道它。对方知道一切。恐惧像藤蔓缠绕心脏,但更深沉的是冰冷的愤怒。有人在猎杀我的“名字”,用最残忍的方式宣告它们的无效。夏梦的血,李威的残骸,孙菲破碎的歌声…这些账,必须清算。我抓起桌上那支沉甸甸的朱砂笔,指尖感受着玉石沁出的微凉,塞进贴身内袋。午夜星光片场,那片被诅咒的焦土。
子夜,废弃的星光片场如同巨兽的骨骸,匍匐在荒草与黑暗之中。1号棚的残骸是最触目惊心的伤疤,巨大的穹顶只剩扭曲的钢筋骨架刺向铅灰色的天幕,焦黑的断壁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鬼魅。空气里弥漫着尘土、霉菌和挥之不去的、来自三十年前的焦糊气味。
我踏过碎裂的水泥块和锈蚀的金属,鞋底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棚内深处,一点幽微的烛光在死寂中摇曳。借着那点光,我看到一个佝偻的身影背对着我,坐在一个倒扣的道具箱上,面前摊开的正是那本噩梦般的焦黑命册。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沾满油污的邮局制服。
“你来了,造命师。”声音嘶哑干涩,像砂纸摩擦铁锈。他缓缓转过身,烛光映亮了他的脸。那已不能称之为一张完整的脸。大面积的烧伤疤痕覆盖了右半边,肌肉扭曲挛缩,眼皮粘连着无法完全睁开,嘴唇歪斜。只有左眼完好,此刻正死死地盯着我,里面燃烧着刻骨的怨毒和一种近乎疯狂的专注。他手里握着一支笔——一支和我那支祖传朱砂笔几乎一模一样的笔,只是笔身是沉郁的乌木,笔尖沾着一种暗沉近黑的、令人作呕的粘稠液体。是血。凝固的陈血。
“你认得它吗?”他晃了晃那支乌木笔,仅存的左眼因激动而充血,“这才是真正的‘命笔’!属于我父亲,三十年前龙城最好的造命师,林守拙!而你爷爷,”他猛地指向我,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耳,“陈瞎子!那个欺世盗名的贼!他趁乱偷走了我父亲的笔,偷走了他的名册!还一把火烧了这里,想抹掉一切!”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疤痕在烛光下狰狞蠕动。“我父亲…他被活活烧死在这里!就为了保住这本真正的命册!”他用那支乌木血笔狠狠戳着摊开的册页,发出沉闷的噗噗声,“还有我妹妹…她才十五岁!叫林盼娣!那天她来片场给我父亲送饭…就再也没能出去!名字…名字还在你爷爷篡改过的假册子上!梁阿彩?李耀祖?孙招娣?哈!”他发出夜枭般凄厉的惨笑,“这些低贱的、求你们改名的垃圾!他们的父母,当年就在这棚里!看着火起,只顾着自己逃命!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人回头拉一把我父亲!拉一把我妹妹!”
他猛地站起来,佝偻的身躯爆发出骇人的气势,仅剩的左眼死死瞪着我,那支乌木血笔如同毒蛇的信子对准我的心脏。“血债,只能用血来偿!我改不了命册上的真名,”他嘴角咧开一个疯狂扭曲的弧度,“但我能抹掉你们这些贼赋予的假名!用他们的血,弄脏你的契约!用他们的命,祭奠我父亲和我妹妹的魂!现在,轮到你了,陈家的贼!”
话音未落,他如同鬼魅般扑来,动作快得不像一个被伤痛折磨多年的老人!那支沾满陈血的乌木笔尖,带着刺鼻的腥风,直刺我的咽喉!我本能地向后急退,脚下绊到一根凸起的钢筋,狼狈地摔倒在地。碎石硌得生疼,冰冷的死亡气息已扑面而至!
就在乌木笔尖即将刺入皮肤的刹那,我几乎是嘶吼着喊出那个深埋在我记忆深处、属于眼前这个复仇幽灵的名字:“林振邦!你妹妹叫林盼娣!”
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形的、却比任何刀锋都锐利的闪电,劈开了凝固的杀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冻结。林振邦前冲的狂暴姿势陡然僵住,那支沾满陈血的乌木笔尖,距离我的颈动脉仅剩毫厘,冰冷的腥气直冲鼻腔。他仅存的那只左眼,瞳孔骤然放大,里面燃烧的滔天恨意像是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发出嗤嗤的、几乎能听见的声响,剧烈地扭曲、明灭、涣散。
“盼…娣?” 他干裂歪斜的嘴唇翕动着,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像老旧风箱最后的喘息。那个被深埋、被血与火浸透、被三十年的仇恨刻意遗忘的本名,此刻被我嘶声喊出,如同最沉重的钥匙,猛地捅开了锈蚀的记忆闸门。
他举着笔的手臂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幅度越来越大,带动着整个佝偻的身体筛糠般抖动。那只完好的左眼里,疯狂的红潮急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空洞的茫然,随即被汹涌的痛苦和某种更深沉的东西淹没。一滴浑浊的泪水,艰难地越过眼角狰狞的疤痕,在他布满污垢的脸上冲出一道蜿蜒的痕迹。
“盼…娣…”他又念了一遍,这一次,声音里裹挟着令人心碎的呜咽,“她…她最怕火了…那天…她说给我爸送完饭…还要…还要给我带新蒸的米糕…” 他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那支曾索命无数的乌木血笔“哐当”一声脱手掉落,砸在焦黑的水泥地上,溅起一小片暗色的尘灰。
他佝偻的身躯摇晃着,如同风中残烛,踉跄后退,最终颓然跌坐回那个倒扣的道具箱上。头颅深深地埋进那双布满烧伤疤痕和油污的手掌里,压抑的、野兽般的悲嚎从他指缝间闷闷地挤压出来,肩膀剧烈地耸动。三十年的囚笼,三十年的炼狱,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露出的,只是一个被命运烧得面目全非、失去了所有亲人的可怜灵魂。
我挣扎着从冰冷的地上爬起来,肋骨处传来阵阵闷痛,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擂鼓。林振邦的崩溃就在眼前,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悲伤与绝望。我扶着旁边一根冰冷扭曲的钢筋稳住身体,目光扫过地上那本摊开的焦黑命册。烛光微弱,却足够照亮摊开的那一页。
我看到了。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间,一行娟秀却稚嫩的字迹写着:林盼娣。墨色很旧,但清晰无比。而在其下方,用另一种更遒劲、更熟悉的笔迹——那是我爷爷陈砚(陈瞎子)的字迹——添加了一行小字备注:
“火起,父女陷。振邦生还,左臂灼伤。盼娣…惜哉!嘱:护其名,莫使蒙尘。待振邦心宁,当归此册。”
爷爷…不是贼?他抢出命册,是为了…保护?为了有朝一日能归还?我如遭雷击,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刺痛。
“振邦叔…”我开口,声音因激动和疼痛而沙哑,指着命册上那行字,“你看…你看这里!”
林振邦的悲嚎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脸上泪痕狼藉,那只左眼死死地、带着一种濒死之人抓住浮木般的希冀,投向命册。他几乎是扑爬过来,布满疤痕的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拂过那行关于他妹妹的记录,指尖最终停留在爷爷写的那行备注上。
他的手指停在那行小字上,指尖的颤抖带着命册发黄的纸页也簌簌作响。他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护其名,莫使蒙尘。待振邦心宁,当归此册”这几个字,每一个笔画都像滚烫的烙印,烫在他被仇恨烧灼了三十年的灵魂上。浑浊的泪水无声地汹涌,冲刷着脸上的污垢和疤痕,在烛光下蜿蜒出浑浊的溪流。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声响,是悲恸到极致反而失语的哽咽。
“陈…陈师傅…”他猛地抬头看我,仅剩的左眼里,那滔天的恨意冰消瓦解,只剩下巨大的空洞和一种孩童般的惶惑,“我…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声音破碎不堪。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破了片场废墟的死寂,红蓝交替的警灯光芒透过残破的穹顶骨架投射下来,在焦黑的地面和残壁上跳跃闪烁。我疲惫地靠在冰冷的钢筋上,看着警察谨慎地进入现场,将瘫软在地、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的林振邦扶起。他没有任何反抗,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布偶,任由他们带走,只是被架过那本摊开的命册时,他深陷的左眼最后看了一眼“林盼娣”那三个字,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命册作为关键证物被收走。我作为重要关系人,也需要去警局做详细的笔录。离开那片被诅咒的焦土前,我最后回望了一眼那根冰冷的钢筋。在它靠近地面的阴影里,躺着林振邦掉落的乌木血笔。笔尖上干涸的暗红,是夏梦、李威、孙菲…还有林家父女的血泪凝结。那支象征爷爷传承的朱砂笔,依旧沉甸甸地贴在我的心口,带着玉石的微凉。它不再仅仅是造命的工具,更承载了无法言说的沉重。
笔录室里灯光惨白,我机械地回答着警官的问题,思绪却飘得很远。名字是什么?是梁阿彩蜕变为夏梦时的万丈光芒,也是林盼娣被遗忘在灰烬里的无声控诉。是造命师笔下的朱砂,也是复仇者刀锋上的血痂。它可以是登天的云梯,也可以是焚身的烈火。走出警局时,天色是压抑的铅灰,下着冰冷的雨丝。助理阿明撑着伞跑过来,一脸担忧:“砚哥!您没事吧?吓死我了!还有…那个谁,谢家钰老先生,下午打了好几个电话找您,说有急事,好像是关于他新收的干孙女想改艺名的事儿…”
谢家钰?那个原名谢家钰、艺名谢贤的老牌巨星?我脚步一顿,雨水打在脸上,冰凉刺骨。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内袋里的朱砂笔,玉石温润的触感此刻却带着一丝灼热。望着龙城霓虹初上、光怪陆离的雨幕,万千个被改写的名字在其中浮沉明灭。那支笔的重量,从未如此清晰。
来源:小沈